报,称于南床山之北抓到了细作。
元魏与柔然以南床山为界,既是来自山北,应为柔然细作无疑。
但郎君不是称,有他坐镇后方,绝不会使一骑蠕兵、一个胡民出现在大碛之南么?
那这些细作又是从何而来?
李丰悚然一惊:“胡族?”
“并非胡骑,而是汉人打扮!”
军将稍一沉吟,又凑到李丰耳边,“奇怪的是,那细作首领自称来自夏州,是受太尉高肇之令,欲往西海求见郎君。并称本是护恃三郎君而来,但因看顾不周,于半路失散……”
三郎,李承学?
李丰脸色大变,猛然起身:“人呢,还不带上来?”
……
李承学用力的割着马肉,切下来后,又分成巴掌大的小块,而后放于旁边的一张马皮上。
马毛已然被刮尽,只余一张皮,上面铺着厚厚的一层盐。如此一来,皮不会坏,到时包起来后,其中的马肉也不会轻易变质。
他要的不多,百斤就行,再多马就驮不动了。不过也应该足够他走到西海了。
不远处的一处红柳根上还栓着一匹空马,不知是不是闻到了血气,不时的刨着蹄,很是不安。
李承学稍一沉吟,提起盐袋走了过去,往战马的口中各喂了一把。
自金明郡启程,至今已有月余。这一路行来,他一反常态,不复于金明郡之时的桀骜不训,软硬不吃,反而极是乖巧。
看押他的军将也只当李承学是知道要往西海,将逃出生天,自然欣喜万分。
便如这般,这一千余里都是相安无事,军将也渐渐的放下了戒心。再者自抚冥镇绕过狼山,便已是柔然地界。如今广袤千里,无半个人烟,李承学便是想逃也无处可逃,看管更为松懈。
殊不知李承学早有决断,无一日不在谋算如何逃脱。
他先是讨好贴身看管他的兵卒,每人送了一颗珠子,使其放松警惕。
之后又装做少年心性,见什么都稀奇,但凡驻营之时,就在各处乱窜,最爱去的便是后帐。
这两包盐,便是每日偷一点,足足攒了近月,才凑了十多斤。
而后又予风高月黑之夜灌翻了看押他的兵卒,予营中放了一把火,又偷了两匹马才跑了出来。
听似平平无奇,但只有李承学才知其中的艰难与凶险。
其余不论,如今一匹马被他当了口粮,靠这仅剩的一匹马要走近两千余里,最少也要四五十日。
而且还是绝对不能迷路的前提下。
再者天知道会不会遇到狼群,马匪?
甚至只是一部十余帐的小部落,也能要了他的命。
而他最愁的是天气。
只偷了一顶薄帐,最多也就能挡些小风小雨。不说黑风,只是一场稍大些的雨,就可能让他病死在半道上……
但事已至此,担心也没什么用。李承学长叹一声,回过头继续切割马肉。
但也就割了两刀,他倏然一僵。
耳中似是有轰隆之声,像是打雷一般。但抬头再看,分明风和日丽,晴空万里?
也就愣了一两息,李承学猛的俯身,将耳朵贴上草地。
轰隆声更为清晰,且连绵不绝。
他脸色一白,飞一般的跳出了山岰。
远处尘土飞扬,黄烟如龙。数不清的白影向西往东疾驰而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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