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狐疑,翻身跳下床榻。正待穿鞋,房门“咚”的被人撞开。
“史君,敌袭!”
好端端的,何敌来袭?
元晖猛的一愣,脸当即就白了:“可是入了城?”
“还不曾,但已将四门围困,所见之处皆是胡骑!”
胡骑?
就如宇文元庆一般,一听胡骑,元晖就想到了吐谷浑。
与之相比,武威城离吐谷浑更近,不见吐谷浑的牧民都已将牛羊放牧到了武威城下。
他悚然一惊,手忙脚乱的提起了靴子:“快,予我披甲!”
待元晖穿戴齐整,奔上城墙,已是半个时辰之后。此时天色已然见亮,恰至落霜之时。
便是已然跑的满头大汗,元晖犹觉凉气直往脖子里钻。
乍一眼望去,城下好似全是胡兵,只觉白茫茫一片。但仔细瞅了两眼,元晖又猛的松了一口气。
他入为右卫将军,且领绣衣统领多年,出则为冀州刺史,州郡多有叛乱,称的上知兵善用,是以比起宇文元庆,他见识强多了。
细一端详,他便知城下敌军看似很多,只因阵形极疏。若算实数,也就千余,至多超不过千五之数。
便是四城皆被围困,来敌至多也就五六千。且胡族极不擅攻城,唯一的手段也就是以缰挂予城角,再合以马力拉墙,除此外再无办法。
兵法云十则围之,城中尚有州兵三千,并有一千自己由京中带来的中军,兵力足四千余。且粮草尚算充足,不敢说迫退来敌,但守个一两月绝无问题。
再者南有鄯善,北有灵州,距武威均只是六七百里,只需遣派快马急报,拖不过十日,救兵就能赶来。
再看城下胡贼,只见骑兵,连牛羊都不见一只,又能挺过几日?
刚想到这里,元晖突的一愣,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他急声喝问道:“其余三城之下,可见胡兵驱有牛羊?”
麾下不明所以,只是如实秉道:“并不曾见有牛羊,皆如眼下,只见骑兵!”
只见骑兵?
只一息,元晖的脸上血色尽退,煞白如纸。
拓跋鲜卑全民汉化、胡族改为汉姓、由旧都平城迁往洛阳才几年,元晖焉能不知胡族行军之法?
但凡出兵,必有牛羊相随,以充为军粮。
便是武威至伏埃城也才四五百里,但因祁连山阻隔,也绝非一日就能到。这一来一去,只是路上就要花费五六日,且还未算攻战、掳丁抢粮的时间。是以这数千胡兵绝不可能只带着肉干便上路,无论如何也该有上千牛羊随军。
但为何城下却不见半个?
便是再蠢,元晖也已反应过来:来敌绝非只眼中所见这五六千,后军怕是更多?
至此时,他哪还敢有如之前的胸有成竹?
“快,吊人下去,速去鄯善与灵州求援!”
“史君,下官已然吊过了,但或是被射杀于半墙,或是方一登马,便被敌之游骑斩杀!”
麾下军将回着,又递过来一支弩箭,“末将估之,贼中备有强驽,且为数不少!”
元晖顺手接过,瞳孔猛的一缩:箭长两尺有余,且有翎羽,矢如锥刺,足长两寸,且有倒刺,分明是破甲重箭。
用指甲稍一刮,元晖便知定为精钢所煅。
再看看城下,最近的胡骑也离墙足有百余步。
这般重的弩箭,这般远的距离,非三石重弩才可破甲,或射穿马身。
但区区吐谷浑,若无南梁相助,连铸兵煅甲的铁匠都凑不起,何来这般利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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