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一片混沌，意识混乱，手脚冰凉，一动也不能动。
还没有回过神，身上的压力忽然一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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缝隙间，青袍的下摆一闪，有沙土掉落，灰扑扑的靴子走过去，留给卢华英一个变得陌生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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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是魏明肃最恨的人，是他一生最不堪的记忆。四年了，他应该早就忘了她，而且她变了样，受过拷打，遍体鳞伤，不成人形，他不可能认得出来。
魏明肃没有回头。
……
门口一片杂乱的脚步声。
户曹和柳城县令接到长史的信，领着柳城的大小官员去城门迎接魏明肃。
这个他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的名字，写在纸上，一笔一划，不是他的错觉。
身旁的柳城县令也一脸惊愕，愣在了原地。
他声音略微沙哑，语气平静，透着浓浓的疲倦，问出的话却像一道道霹雳劈下来，让县令等人冷汗都下来了。
柳城县令官袍下直冒冷汗，上前请罪。
“为何没有认罪书？”
“郡王遭人所害，下官罪该万死！请魏刺史入内，下官先向魏刺史禀告此事的来龙去脉！”
柳城县令和户曹等人一个接一个，讲完当天事情的经过。
卢三娘。
户曹环视一圈，目光落到人群中一个穿青袍的身影上，视线扫过他幞头下露出来的鬓角，愣了一下，睁大眼睛。
驿馆安静下来，静得落针可闻。
周钦冷笑了一声，转身拂袖而去。
他完全不讲情面，众人哪还敢说一个不字？一个个都脸色煞白，点头赞同。
周钦不出声，其他人不敢先说话。
两人心中都是一凛，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，忙收起惊奇诧异之色，快步上前。
步步紧逼！
院子里站满了人，被打得体无完肤的卢华英被抬了出去，两边的随从都手握弯刀，瞪着对方，气氛剑拔弩张。
周钦嘴角一勾，沉默不语。
魏明肃淡淡地道：“都督忙于军务，抽不了身，魏某受都督所托，不敢不谨慎，得罪之处，侍郎见谅。”
魏明肃扫了一眼，确认了嫌犯的身份，把纸放回去，神色漠然。
魏明肃突然出现在西州，他始料未及，在洛阳时，两人几乎没什么来往，不算朋友，也不是敌人，他摸不清对方的来头。
魏明肃看一眼其他人：“诸位呢？”
府兵过来报信说魏明肃已经到驿馆了，一群人赶紧掉头回城。
男子转过脸，朝他们看过来。
周钦嘴角荡开一丝笑：“原来魏刺史也是来调查此案的。”
他办案从来不管那些章程，先把犯人打服了，什么认罪书都能写出来，而且魏明肃来得太快，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，没做任何准备，拿不出那些东西。
魏明肃满脸疲惫，眼睛低垂着，没有打断他们的话，等他们都说完了，他拿起县令递过来的一张泛黄的纸。
魏明肃名不虚传，作风竟然如此雷厉风行！寒暄的话没说上几句，自己还没试探出他的底细和来意，他上来就直接发难！
周钦脸色微沉。
众人也都忙不迭请罪，簇拥着魏明肃进屋。
“听说这个案子已经结案？来龙去脉是否清楚？死因、凶器确定无误？人证、物证是否记录清晰？”
周钦瞟两人一眼，冷冷地问：“魏刺史，你为什么要带走我的犯人？”
别说认罪书了，连审讯都没有。
他问。
魏明肃似乎不想和周钦周旋，目光从户曹、县令和其他官员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去。
“办案须有章程。”魏明肃和周钦对视，道，“既然有章程，那就按章程审理，以免受人诟病，周侍郎意下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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